227、第七章(1 / 3)

自从阿洛拿到毒药, 时间再一次恢复正常流速,似乎就着她傅言礼下药。

这幻境很狡猾,或者说背后的那个人居心叵测。

如果进来的不是阿洛, 而是其他人,怕是真的会顺着幻境的走向, 药下了。

毕竟这是个幻境,所有人都是虚幻的,就算下药,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
而且幻境的走向根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, 进来的人或许还会觉得,自己在演一场沉浸式戏剧, “大奶奶”这个角色本就应该大爷下药, 自己只是在演绎这个角色该做的事而已。

阿洛兜里揣着药, 又被萤火虫带回到院子里, 至于那位二爷, 因为想与她亲热亲热, 被她毫不客气昏了。

时间流速正常,阿洛也终于有空闲去找线索。

“这里有书房吗?”阿洛问守在门口的一位丫鬟。

丫鬟愣了一下,抬指着旁边一扇门:“书房就是那间,只是许久没进人了, 灰尘比较大,奶奶做什么吗?”

阿洛摇摇头, 自顾自走到书房前, 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
迎面扑来一阵裹挟着霉气的风,以及一股子变味的书香墨香之气,看来这房子的确很多年没开过。

丫鬟跟了过来,她点上屋子四角的灯烛, 书房内霎时亮堂起来。

幻境里的人物是可以交流的,除了强制走“剧情”的时候,其他时候他们说都能得到回答。比如这个丫鬟,在阿洛查看书房时,就用叹惋的口气讲述了一些事。

“自从大爷病了,书房就再没人来过,也是可惜了。当年大爷那般有才,谁又能料到,会发生这样的事呢……”

从这丫鬟的口中,阿洛得知傅言礼出生时很正常,他的“病”并非生,而是八岁那年突然出的。

八岁之前,他是远近闻名的神童,六个月就会说,一岁便能认字,三岁与人答如流,五岁就能吟诗作,八岁时与秀才辩论都能不落下风。

这样一个年才,却一夕之间坠落深渊,莫名叫人想到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”之语,岂不叫人可惜可叹。

八岁之后,傅言礼虽筋骨无力,但还是能强撑着提笔写字,不过随着病情加重,十五岁他便彻底缠绵病榻,每日坐在椅子里,四肢萎缩,身子都起不来了。

丫鬟絮絮叨叨地说着,阿洛一心二用,一边听一边在书架桌案上翻看,有些书有标注的痕迹,其上字迹金钩铁划、力透纸背,显示出主人的意气风发。

这些标注应该是他八岁之前写的,书本纸张都开始泛黄,有一句“大丈夫当志在下,岂能偏安于一隅”的诗句边,傅言礼写下“吾应如此”的旁白。

还有一些书上,写的字就变了一番模样,字体虚软无力,笔画软趴趴犹如蚯蚓爬,连初学者都不如。

在一本讲述各地风景的游记中,某一页描述了无边无际的大海,辽阔的湛蓝色好似整个空倾倒下来,美得波澜壮阔、如诗如画。

傅言礼写:“吾一生不得见。”

短短一句,几个字,道尽所有辛酸。

他原是个志在下的年,如今却被逼迫着偏安一隅,连家门都没走出去,就已经失去了走出去的资格。

阿洛仔仔细细翻过那些书本,书房里的书有很多,她翻到半夜,就连那位侍候的丫鬟都撑不住歇息去了。

看到后,从那些字字句句中,她的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。

八岁之前,年意气风发、壮志凌云。八岁之后,他胸中犹有沟壑,却苦于无力,语句间不乏自嘲与不的愤懑。

从始至终,年都不曾怀疑过自己的家人。

那简短的语里,时不时就能看出他自身的痛恨,以及精心照顾自己的家人的感激。

他的父亲深明大义,他的后母慈爱蔼,爷爷他更是关怀备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