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立即出声。

姜颜却听见了响动，很细微的动静，一声一声，墨北辰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一下，耐人寻味地敲打着方向盘。

听得姜颜头皮发紧。

下一秒，就听见墨北辰沉沉开口“一定要去？”

“嗯，我有些话要跟他说清楚。”

墨北辰没搭腔，沉默里有种无形的压迫感，让姜颜莫名心虚起来。

她知道男人一向吃软不吃硬，语气放软了。

“那个洛熙，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……他帮过我很多。”

“所以？”男人口吻不善。

姜颜轻吸了口气，如实说“对我好的人不多，所以我很感激他，如果这段情谊超出了友谊的范畴，我也希望能体面地画上句话。”

“……呵。”墨北辰安静听她解释完，默了片刻，突然幽幽低笑了一声。

有几分淡淡的嘲弄在里面。

像是在笑她天真似的。

姜颜有些不满地皱起眉“哎，你笑什么？”

感情里哪有体面可言？

情爱场是修罗场，不动心的人是刽子手，动心的那个，俨然是罪人，束手就擒生杀予夺都交给对方罢了……又哪来的体面呢？

他的小姑娘还不懂这些，也不必懂。

他愿意俯首称臣，让她永远处于不败之地。

“有机会再告诉你。”墨北辰淡淡道，“跟别的男人单独吃饭这种事，下不为例。”

然后姜颜就看见停在楼下那辆迈巴赫亮起了车灯，利落地掉头离开了。

她暗自松了口气。

却忘了通话还没挂断，她如获大赦的叹气声墨北辰那边听得一清二楚。

“以为就这样放过你了？”墨北辰慢条斯理地开口。

姜颜刚松掉的那一口气，又提了回去。

男人底醇磁性的嗓音，透过手机，不疾不徐地在耳侧响起“晚上回来，我们单独算账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为什么听出了几分少儿不宜的感觉……

墨北辰离开后，姜颜看时间差不多了，收拾了一下，走出星辰国际，正准备问问洛熙什么时候忙完，她刚取出手机，一辆高级保姆车就停在了面前。

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，下来的是洛熙的经纪人大东，分外殷勤地给姜颜拉开了车门。

洛熙就坐在里面，帽檐遮住半张脸，一动不动，只露出线条嶙峋干净的下颌线，人显然是在来的路上睡着了。

大东小声说“姜总，洛熙他太累了连着二十几个小时没合过眼，让他休息一下吧。吃饭的餐厅都订好了，从这儿开车过去还要二十分钟。”

累成这样……

姜颜微微凝眉，权衡着道“要不你还是送他去酒店休息吧，我们下次……”

“别别别……”大东一听这话，都快给姜颜跪下了，他双手合十拜菩萨似的，“姜总您可不知道他接到你的消息时有多高兴，差点没蹦起来。洛熙上车前说了让我快到的时候叫醒他，我舍不得就让他多睡一会儿，要是他睁开眼睛还看不见你人，那我可就真要完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