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晚，华家两个姐妹，都失眠了。

“笃笃笃。”门口响起了敲门声，华清如的声音柔柔响起，“是谁？”

“姐姐。”

是世宜，华清如忙掀开被子，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就打开了房门，看到华世宜披着披风，长发披散，手里还抱着绣花软枕，她忙把她拉了进来。

华世宜进来的时候还夹带着冷风，她抱怨道“这么冷的天，穿这么点过来。”说着，拿起了桌上的火折子点亮了烛火。

华世宜踢开鞋子，一下钻进了她的被窝，然后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气，“嗯，姐姐的被褥就是香喷喷。”

华清如挑着灯芯，闻言无奈一笑，“你啊，都是当丞相的人了，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。”

华世宜探出头，“在姐姐面前，我永远是小孩子，我就想这么赖着你，赖一辈子。”

华清如也坐进了被褥里，华世宜忙搂着她躺下，华清如缓缓将她的长发用巾帕包好，柔声道“今晚怎么过来了，睡不着？还是有心事？”

华世宜噘嘴，“有点小心事。”

“能告诉姐姐么？”

“想告诉姐姐，可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。”华世宜坐起身子，华清如静静凝望着她，好似在等她组织好语言。

“姐姐，我的心里有点乱，有很多的线在我脑海里，我却一根也抓不到。”

华清如闻言，拿起了床头的绣花篮子，扯出了一把绣线，“姐姐不动朝政，也不能教你什么，但是线头，姐姐理的清啊，切忌急躁，一根一根往外抽，将抽好的排列整齐，再收拢一处，不用的一起打个活结，用的话就用线轴捆好，抽取也方便。”

“那第一根线头，就是我想知道姐姐的一个小秘密。”华世宜说完，拉起了华清如的手，“姐姐，心里是不是有人了？”

华清如静静看着她，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可，可是这样的默认，无异于就是华世宜猜对了。

“那第二根线头，那个人是不是虎头令牌的主人。”

华清如莞尔垂眸，“是。”

华世宜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，她躺了下来，华清如看着她，“怎么不问了，剩下的线头呢？”

“姐姐都告诉我啦，我就不问了。”她抬眸看她，满眼都是依恋。

华清如知道她想说什么，只是捏了捏她的手，轻声道“大将军，很好。”

华世宜知道萧昊救了她两次，这也许，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。

“想睡了。”华清如见她微微眯起眼睛，华世宜闷闷嗯了一声，思绪有些飘忽。

“姐姐的线头你解出来了，那你的呢？”

华世宜看着她清亮的眸子，里面的自己仿佛无所遁形，她不自然地撇开眼，“我哪有什么线头。”

“是嘛？每一天寄到你房间的信从何而来？房间里的青梅花又是怎么来的？”华清如戳了戳她的腰。

华世宜诧异看着她，然后哀求道“姐姐。”

“我可什么都没说，只是你的路，在陛下那，到时候，不一定都由你做主。”华清如摸了摸她的头，“你入京做女官，就等于把你的未来交给了陛下，包括你的姻缘，姐姐担心的，正是这一点。”

看看尹靖雁，时素蓉，包括岑湘，她们都已经把最美的年华奉献给了司马淳，尹靖雁是幸运的，二十多岁的年纪，还有个韩夜等了她多年，而其他人呢？

身为女官，尤其是陛下重用的女官，她们的婚姻，从来不是自己能掌控的。

华世宜在此刻，突然想起了卫卿的那句等他，她心里陡然放松，只是坚定道“姐姐不必担心，我相信，上天冥冥之中，必然有定数，该我的，还是我的。”

华清如也躺了下来，将她搂在怀里，“嗯，世宜最坚强。”

“姐姐最漂亮。”